川流

给@显卡已飞(我也不知道为啥没办法at)

说好的利韩相处模式但感觉并没怎么在相处QAQ

第一次写第一人称也有点神奇








川流

 






我和利威尔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具体是训练兵时代还是刚进兵团的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毫无疑问,我们的友谊就像一条长河,通过侵蚀和堆积作用塑造我们两个人。我们熟知彼此所有的怪癖和死穴,这有点像谈情说爱,又没那么轻松简单,但这种情感亘古不变。

 

我没想到我会当上团长。这话其实埃尔文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不相信他真的会死——他当然是我们可靠的朋友和上级,但是我总觉得他和利威尔不一样。利威尔是鲜活热乎的,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埃尔文不一样,他就像塞在城墙里成千上万年的那些巨人,是恒常,自然也不可能死。但他最后还是死了。兵团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个位数,我们刚还和三笠艾伦起过冲突,阿尔敏也刚刚获得巨人之力,没有工夫给我们整理情绪。但是在检查存活shi兵的时候,我和利威尔还是获得了不到十分钟的独处时间。他看起来非常糟糕,但是他语气平静,后来我意识到他努力不让我接受更多糟糕的情绪。他说,是我让埃尔文抛弃梦想去送死的。我尝试着笑了一下,但似乎失败了,我说,他从出来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利威尔除了悲伤和疲惫之外眼睛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他说,可是你准备好了吗?

 

回去之后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更多更麻烦,以前我通常只参与战术决策,现在我不得不从零学起处理各种繁冗的行zheng事务——如何向总tong和其他兵团长汇报,要招募多少shi兵填补空缺,阵亡shi兵的家属抚恤工作,还有希斯特利亚作为女王要为我们颁发荣誉勋章,活动的时间安排以及具体流程,以及埃尔文的葬礼……埃尔文死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却仿佛过了一个月,悲伤和迷茫都被忙碌挤得一干二净,做梦的时候都在盘算报告应该怎么写,好像我们的那些遭遇都是假的。

 

我的杂务在五天之后告一段落,我也能够回到我自己的小房间去睡满十个小时。

门口有个我看着面生的小姑娘,大概是新来的勤务兵,看样子等了我一会,我问了她的名字,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她说,韩吉团长,利威尔兵长半个小时之前来找您,我说您不在,他就直接进去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估计是怕我训她。我揉揉我快一个星期没洗过的头发,拍拍她的肩,“没事,利威尔的话没关系,我们是过命的交情。”

她点点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问她还有什么事情。她说:“韩吉团长,您应该搬去团长办公室了。埃尔文团长的东西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希望您有空的话尽快做一下交接。”

我和利威尔回来之后都没有去过埃尔文的屋子,都忙,也都不想去。其实我们以前除非作战之前并不天天都能见着,日常训练和艾伦的研究都是我和利威尔在操心,埃尔文只需要做背后拿剑的人就可以了。如果我们不去处理他的东西,就像他还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和那些人交锋一样。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你不愿意往前走也会有人推着你走,就算没人推着你走时代的洪流也会卷着你走,活着的人就要接替死者的工作继续做下去。后浪推前浪,人类才不断发展繁衍到了今天。

 

我答应了那个小姑娘明天尽量抽出时间处理这件事,小姑娘才向我道了晚安,“韩吉团长,您是我的偶像!请您也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我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很少有人崇拜我,莫布里特可能算一个,但是他死了,我只好胡乱点点头,逃一样的躲回我的房间。

 

这时候我才发现利威尔已经在我床上睡着了——他侧着身子蜷在靠墙的那一侧,只穿了衬衫和一条宽松的裤子。他本来就不高,蜷起来睡就显得更小只,有点孤苦伶仃的意味。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尾,屋子比之前不知道整齐了多少倍。他不忙的时候经常会来帮我收拾屋子,但这次恐怕太累了,征兵、报告、情报整理,他肯定不闲着。

 

我把被子抖开盖在他身上,自己也困得睁不开眼,索性钻进被窝,躺在靠外的一侧。我只考虑了一秒男女之别,就迅速被疲倦击溃。我想着利威尔和埃尔文俩男的怕不是沆瀣一气,他们放过了埃尔文,却留下我做牛做马。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站在房顶上,旁边是重伤的萨沙和阿尔敏,利威尔不在,我想利威尔去哪了,针剂还在他身上。然后我就看到埃尔文,他的身子半半拉拉却还能站在我面前,剩下的半个头上只有一只眼睛,毫无生气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我想着利威尔呢,趁埃尔文还活着赶紧……

我往下一看有条河,河边躺着的不就是利威尔,破破烂烂地跟个尸体一样挂在河边。我冲过去把他拎出来,把头贴在他胸前拼命听他的心跳,心跳弱得近乎于无,我想要给他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可是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我只能疯狂喊他名字:“利威尔!利威尔你可别死!”他没一点反应,那点心跳也渐渐听不到了,我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然后我睁开眼睛,发现利威尔就在我旁边背对着我躺着,我们没在房顶上也没在河边,是我自己在做梦。我害怕吵醒他,小心翼翼把手放在他背上,手底下的温热躯体在平稳地起伏——他活着,在呼吸,在睡觉。

 

绷着我的那根线一点点僵硬地放松下来,我突然充满了无力感,我真的可以做到埃尔文那种地步吗?清楚地知道要做什么,剑所指处让无数的士兵命送战场,甚至包括利威尔。我能背负起这样的责任和罪恶感吗?

 

埃尔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能就失在我身上了。我之前因为基斯团长觉得他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而生气,我当时总觉得他不应该妄自菲薄,毕竟我那么崇拜他,这样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但如今当我真的坐到这个位置我突然明白他背负的东西多么沉重了。我恐怕也不过是个凡人。我真是太糟糕了。

 

我真是太糟糕了。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跳出来的那一刻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眼泪就像冲破玛利亚之壁的巨人一样一泻千里。还有刚刚那个小姑娘,她那么信任我,如果知道我不过是这种除了一颗勉强算是聪明的脑子以外一无是处的人,她该有多难过啊。

 

我很久没哭过了,一哭起来根本止不住,利威尔还躺在我边上,我无论如何不能吵醒他。我死死捂着嘴,拼命憋气调整呼吸,但是眼泪和鼻涕糊成一团。我尽量轻轻坐起来去拿桌子上的卫生纸擦鼻涕,回头看一眼利威尔,他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偷偷溜出门去。

 

我坐在门口又哭了一会,能哭的理由太多了,最终总会走向自我厌恶和自我不满。但是我不能再哭了,明天眼睛会肿,早上十点军团还有会要开,不能让他们觉得埃尔文信任的新团长就是一个没用的哭包,也不能让阿尔敏他们发现异样,不然大家的心理压力只会更大。我努力去想一些别的事情,终于停了下来。

 

“喂。”

 

我吓了一跳赶紧装作在打哈欠的样子:“啊利威尔你醒了……”

 

一件外套劈头盖脸罩下来,利威尔把我的头按在外套下面,“我好像也有点近视了,还有点夜盲,该不会是你这个臭四眼传染给我的吧?”

意思是他什么都没看见。

 

“没想到居然在你床上睡着了……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吧,就直接睡上去,又半夜跑出来吹风,待会难道还打算冻鱼一样地躺回去吗?以为我是专门来给你捂被窝的吗?别太想当然啊喂。”

意思是他觉得我会冷。

 

我的脸整个盖在他外套下面,他的手还盖在我头上,他知道我不想被任何人撞见,所以就这样笨拙地做了自以为是的事情。

我坐在地上,罩在利威尔的外套里面,不可遏制地哭成一条狗。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利威尔在埃尔文死的那天的那个眼神。他担心我,比起埃尔文更担心我。同我们交好的恶魔已经永远的下地狱去了,他在那里估计也不会吃瘪,但是我们还活着,还得面对各种各样操蛋的破事和奇形怪状的人。

 

无论是世界、兵团还是艾伦都朝着不可遏制的方向滑过去了。

艾伦和吉克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那些马雷来的艾尔迪亚人也并不可信,兵团自始至终没想认真地把希斯特利亚从宿命中拯救出来,甚至在我和利威尔都不知情都情况下关押了艾伦。

铺天盖地的民众和记者过来找我讨一个说法,我能给他们什么说法呢?我甚至没办法给自己一个说法。

消息是新兵们抖露出去的,舆$%论要挟这招我当年也玩过,做得比他们更干净漂亮有魄力,但无论如何现在身份调转了:我、军团——成为了落后独cai的领导者,新兵们被送去关禁闭的时候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明明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毛孩子。

我去和奈尔会面,敲门之前听到屋子里他的那几个手下在议论我,无非是什么“到底还是女人,优柔寡断,好好的一个兵团被她带成什么样子……”

三笠在一旁黑了半张脸就想踹门被我拦了,他们阿克曼家还真都是一个样子。

一边我自己的兵团里军%$心不齐,一边其他军团把我们当敌人一样防着。我想要跟利威尔通信——他远在巨木之森看押吉克耶格尔。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无线电已经普及,但是我不应该扰乱他,我也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而且,我更想见到他。

我越做团长就越佩服埃尔文。当年阿尼杀掉两头实验用巨人的时候,埃尔文问我,你觉得敌人是谁。他从那个时候甚至更早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敌人是人类。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利益需求、不同的梦想……人类比巨人复杂太多了,太容易刀兵相向了。埃尔文本质上和萨克雷还有皮克西斯他们是一类人,能够狠下心来为了更大的利益算计人类的那种人。我还是习惯和巨人战斗,习惯于在前线拼死拼活。

我大概注定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团长。

 

我再见到利威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些日子。世殊时异,艾伦派(我还是十分厌恶这个称呼,他们不过都是没长大的孩子而已)夺取了权%^&柄,马雷的战士shen透进了我们的地盘,我也被迫带着那些孩子去找吉克。

然后我见到利威尔。

我是在巨木之森附近的河里捡到利威尔的,他烧伤了,爆炸的冲击波使他变得破破烂烂,木屑和碎石都嵌进他的皮肤里。他湿漉漉的,整个人充满了死气。我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想要给他做心肺复苏。这个场景多少让我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后面的年轻人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用枪对准了我们,嘴里出言不逊:“让我再给他头上补一枪。”我应该生气的,利威尔同他们无冤无仇,往日里也没少照顾他们这些新兵,他们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更何况这是利威尔啊,是那个几年前还被称作人类最强、在街头巷尾都被这些毛都没长全的孩子们追着马屁股跑的英雄啊。

“他死了。”我说,我相信那些拿枪的疯孩子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了当时的利威尔为什么选了阿尔敏而不是埃尔文,如果要死,我真希望利威尔就在这里死掉,而不是被那些曾经的下属一枪打出脑浆来。

这不再是那个带着立体机动拿着刀片在天上飞来飞去心心念念把心脏献给人类的时代了。

利威尔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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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写了东西总是喜欢说点啥,首先感谢显卡姑娘点文,能写个利韩真是太好了。也因为这个我跑回一年多没回过的巨人圈,把漫画从第一话开始补完了。看得我真的很草,甚至想要出去跑步。希望利韩俩老不死的赶紧退役结婚,别再和小朋友们一起瞎掺和了,我都能感觉到他俩身心俱疲。

这篇没藏什么设定,全是原著剧情,没什么可咂摸的地方,写的时候非常顺畅,自己代入感超强,把自己对韩吉的一些共情都写了,因此心满意足。中老年三人组(不是)感觉大家其实还真都挺依赖埃尔文的,他确实是那种领导能力超强的人,就很适合搞zzdz。韩吉我觉得还是适合搞战术搞科研,被拉过来搞奇怪的zzdz也太惨了,明显感觉团长这个位置上不能最大限度发挥她的才干啊。利我觉得是刀子,不太搞战术战略,但是正儿八经做决策的时候还是比韩吉刚。

唉。看巨人感觉就是把美好的东西砸碎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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